“陆兄的性子倒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改,若非如此,陆兄现在也不至于在这里了。”“何兄这话怎么说的,你性格这么好,现在不也在这里吗?”来人本来在捻须作态,闻言气得揪下一根胡子,又嘶了一声气。“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不过是笑天下可笑之人罢了。”“哼哼!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我本来也只是在此赏花罢了,是何兄非要与我搭腔的。”“陆兄,你我少年结交,如今非要这样针锋相对吗?”“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如今想来我和你结交时,确实是年少无知。”“陆务观,你不要咄咄逼人!我知道你衔恨我弹劾你,可你也该知道我的苦衷啊。”“你有什么苦衷?官家懦弱无为,相公们一意偏安的苦衷吗?”“你果然还是那个被人弹劾‘宴饮颓放’就自号放翁的陆务观。”“你却早已不是与我把酒对饮纵横论兵的何兄了。”“可是现在满朝公卿皆主和谈,一心恢复中原的不是获罪就是贬谪,我就是学着你那样反复进言又有什么用?最多不过是与你一道被贬谪罢了。”“这么说来你留在朝中却是忍辱负重了?”“我……我确有此意。”“好一个忍辱负重,那我就洗耳恭听何兄的高见了。”“务观你看,你反复上奏,论迁都也好论恢复也好,从来不能讨好。你不如放下姿态,说些官家和相公们爱听的话。这样一来,以你的才学名望,熬上几年,说不定就能在中枢之中站稳脚跟。”“站稳脚跟?”“正是如此!今上极为赏爱你的才学,先前你做的那首小诗传入禁中,官家可是赞不绝口呢!”“我平生所作颇丰,不知是哪一首诗入了官家的眼?”“正是你先前在临安作的那首,官家极爱‘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句,以为清雅不凡,写尽了江南春意。你且多做作一些这样的清新小词,姑且讨官家欢心。这样一来何愁功名不就,利禄不丰啊!”“原来如此……还不及问,何兄此番出京,到底有何公干?”“公干都是小事,并不急切。务观若有此种新作,请务必交给愚兄,愚兄这便让人进献给天子。”“昨夜确实有新作,还要劳烦何兄,这便是我的新作。”“好,不愧是才气纵横的陆务观,且容我一观……”“何兄,如何啊?”“这……这哪是什么诗,这不是议论迁都的奏疏吗?陆兄,你可是拿错了?”“比起小楼春雨深巷杏花,这才是官家应该看的东西!”“你是还没被贬黜够嘛!”“纵使靠着委曲求全存身朝堂,也不过像你这般满心利禄逢迎,蝇营狗苟罢了,谈何忍辱负重?我志如此梅,纵使寂寞独开零落成泥,我亦不改其香!”
参考文献:
《卜算子·咏梅》
南宋/陆游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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