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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又来了?”姜潋笑着坐起来,“这次又要买什么?”
璇玑楼的交易,只要价钱足够高,便什么都可以买到,譬如,人命,再譬如,权力。
“苏锦儿的命。”成晏说的是三皇子生母,当今圣上的锦妃,“她害死了我的母妃,理应偿命。”
姜潋咧嘴笑道:“上一回你花了千金买了你母妃的死因,这回便来买人命的?璇玑阁的人命,不是你买得起的。”
“三万两黄金够不够?”成晏开了口,他的舅父是富可敌国的元乾,一个商贾,与海外尚有贸易往来。
“也罢。”姜潋饶有兴趣地打量眼前的少年,“楼中杀手大多派去出任务了,我亲自替你走一趟吧。”
锦妃死在了上元节放河灯时,当时皇帝同她正在放河灯,锦妃起身时眼前一黑栽入了河中,救起来时已心悸而亡,宫人皆知苏锦儿有心悸之症,也无人去追究。
“母妃,晏儿为你报仇了。”锦妃入棺时,成晏在自己住处对母妃的灵位上了香。
有脚步声近:“我若是你,一开始便猜出杀人凶手了,何必再花费千金买一个真相。”
成晏讶然,问玄衣而至的姜潋:“你怎么进来了?”
“区区一个皇宫,有什么难进的?”姜潋四下打量,这哪里像是皇子的住所,连一个小采女的居处也不如,“皇帝一定不关心你吧。”
“我自幼只有母妃待我好,因为锦妃处处打压,父皇并不待见我。”他淡然道,“我只想找出真凶,不管是谁我都不想错判了一条人命。”
难为他长在宫中还有一颗良善之心。
姜潋点点头,取出一封信纸:“里面是治水之计,权当是送你的,你父皇日后也对你会多些照拂。”
治水之计果真让皇帝对成晏刮目相看。凡有事也会与他相商,成晏韬光养晦多年,如今正是大放异彩的时候。
青池不解,问楼主:“您一向不做没有回报的交易,怎么白白将治水之计给了他。”
“他身为皇子,总不能做一辈子皇子吧。”姜潋翻看着璇玑楼账本,“他心存良善,会是一个好皇帝。”
“而且,我没有说不要回报。”
成晏再次来找姜潋已是深冬。“好久不见。”姜潋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比上一回更多了些贵气。
“帮我剪除三皇子一党,多少钱我都出得起。”
“你想当储君?”姜潋一眼识破他的心思。
三皇子有丞相与兵部尚书的支持,而他的身后,除却商贾元家的财力,再无势力。
“三万两黄金。”她开口。
三皇子成华企图谋反,伙同丞相等人尽数收监。
据说有人送上了他同璇玑楼交易的证据,五万两黄金买成晏性命,五万两黄金买皇帝性命,证据确凿,不容他反驳。
“那三皇子也不分辩一下?”青池奇怪,为何成华没有否认。
“因为那手书本就是他写的。”姜潋抚弄鬓角,“你以为除了成晏,别人就不会来找璇玑楼了吗?”
“你是不是想说,我拒绝了成华十万黄金的交易却只收了成晏三万两黄金?”
“还是那句话,成晏心存良善,不曾要杀他的父弟。”姜潋道,“我不会看走眼。”
青池沉吟片刻:“楼主,您的性情变了许多。”
二
成晏册封储君当日,有人往璇玑楼抬来了三万两黄金。
“我家主人说了,多谢楼主相助,除了三万黄金外,还有一盒点心当做谢礼。”成晏心腹捧上锦盒里的点心,“宫中御厨做的,宫外是买不到的。”
送东西的人走后,青池才笑出来:“太子殿下怕是不知道楼主每回偷潜入宫都会去偷吃点心吧。”
姜潋拈着一块点心,嗔道:“多嘴。”
璇玑楼养着的杀手完成了任务回来,姜潋想了想,放他们去休养几天。
姜潋每日也乐得清闲,她那柄玉峰剑也有一阵子没用了。
“楼主好生清闲。”信步走来的少年让她心中一动,“你不来宫中,我便过来看看你。”
“所以,你这次来不为交易,只为看望故友?”
“故友?”成晏笑了起来,“对,是故友,那盒点心可合胃口么?”
“还不错。”姜潋沏了杯茶。
成晏见她一向慵懒的态度,也习惯了:“你同我一起住在东宫,便可天天换着花样吃。”
“别了,我还是吃我璇玑楼的粗茶淡饭吧。”她抿了一口茶,“什么时候想吃了,潜入宫中就是。”
成晏无奈地摇摇头,他头一回见这样洒脱随性的。
姜潋右耳下有一道疤,成晏今日才看到:“伤的时候一定很痛吧。”
“这是我还是璇玑阁杀手时伤的,后来做了楼主,功术精益了,任务也很少出,也就很少再受伤了。”
“女孩子少打打杀杀得好,叫人看了心疼。”
心疼?姜潋头一回知道,也会有人为自己心疼。
她笑语:“我这璇玑楼凭打打杀杀的生存,若不然,全喝西北风去?”
“我如今已是太子,待我登基,足够养你们一个璇玑楼了。”成晏说得一脸认真,有那么一瞬间,让姜潋觉得,这样倒也不错。
三皇子党失利,朝中便大多倒向成晏,皇帝亦对他器重有加,却迟迟不肯将兵权交给他。
没有兵权,只能受制于人,等算皇帝西去登基成皇,亦处处受到牵制。兵权在镇南大将军安元生手中。
“殿下可知,安将军幼女?”侍从对他道,“生得一副好容貌,二八年华,求娶之人络绎不绝。”
成晏明白他的意思:“即便父皇赐婚,安小姐也未必会应下。”
“凭殿下之才貌,任哪家女子皆会动心的。”
安依依受歹人劫持,自幼养在闺阁中的她吓得魂不附体,一脸泪水,成晏便恰好救了她。
“在下见此地清静,不想偶遇姑娘受歹人劫持。”成晏转身问那歹人,“你为何劫持这位姑娘?可是受了人指使?”
那“歹人”忙磕头:“小人父母尚在,穷得活不下去了,见这位小姐衣着不凡,便想抢几个钱来使,也不至于饿死。”
成晏正要吩咐人押他入宫,被安依依拦住:“他也是生活所迫,如今我既无恙,公子放了他罢。”
那人千恩万谢地去了,只留下安依依同成晏一干人等。
“小女安依依,安元生将军之女,今日蒙公子相救,必定重谢。”安依低眉,拿余光悄悄看成晏。他生得剑眉星目,果真叫人心动。
“原来是安将军家小姐,在下黄子晏,大恩不言谢,何况举手之劳?”成晏拱了拱手,“小姐日后莫再来此无人之地,免再遭祸事。”
三
安依依回到府中向安元生提起此事:“那公子走得急,落下了玉佩,也不曾说明身份。”
“黄子晏?”安元生端详那块玉佩,上头是储君才可用的蟒纹,“皇子成晏?原来救了依儿的是太子啊。”
安元生携女来太子东宫时,成晏一脸讶然,旋即道:“安将军今日怎么得空来本殿这里?”
“殿下救了小女还故作不知?”安元生递来玉佩,“此番若不是太子相救,小女早已不测。”
成晏接过玉佩,轻笑:“我说怎么不见了,原来那日落下了。”
安元生对殿门外喊道:“依儿还不快进来见过你救命恩人。”
安小姐面若桃花,双目含羞地进来,轻声道:“见过太子殿下。”
“依依小姐不必多礼,那日相逢也算与你有缘,何足挂齿?”
这一拜一回,倒让人看出些小儿女情态。
次日早朝,皇帝赐婚安将军幺女安依依于太子成晏。
那安将军也非等闲之辈,与太子结亲也是对他有益。
将军嫁女,太子纳妃,是国之大事,京城无人不知,婚期就定在十月初六。
成晏去找姜潋时,她刚接了一单任务,吩咐下去才对他道:“殿下刚做太子便又有美人为妻,真真是圆满了啊。”
“这话怎么听着酸酸的。”成晏打趣她:“怎么,见我成亲,酸了?”
姜潋瞪了他一眼:“安家手握重权,兵符又在安将军手中,那安小姐平日被安元生当眼珠子疼,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聪慧如她,一眼便看破了他的心思,这样八面玲珑的女子,若为男子必定是一朝权臣。
“阿潋,”他温和地唤她,“我会是一个好皇帝,届时,你可以陪着我吗?”姜见承认,那一刻,她动了心。
太子大婚,那日,璇玑楼楼主带着楼中手下包下了京城一品居,在里头吃了一天的酒。
末了,替所有用杀手点下了天香阁最抢手的姑娘陪酒。
连青池都说:“楼主今日大方得很,连花酒这事都替人安排下了。”
“去把金玉行最新式样的钗环买来,让姑娘们自己挑着做日后的添妆。”姜潋吩咐青池,扬下一大把银钞,“全记帐上。”
成晏翌日起床洗漱时,侍女上前捧着一大封账:“今早便见这单子钉在殿下寝宫门口,也不知谁送的。”
璇玑楼昨日开销统共六千八百两白银,姜潋还留了字条:“为贺太子大喜,民女同众人共为太子而乐,开销诸多,望殿下分担则个。”
他突然想起自己说过要养璇玑楼来着,无奈一笑,吩咐侍从:“备下黄金千两。”自己说的话总要实现的。
姜潋靠在枕上,收了这一千两黄金,莞尔:“殿下阔绰,青池,抬下去分了吧。”
“阿潋,你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我将国库搬空啊。”忽然而至的成晏瞧她一如既往的慵懒态,“到时候你成了惑主妖女,我也做不成明君了。”
“得了吧,你做你的明君,我做我的楼主,两相安好。”
姜潋甩了甩头发,侧身睡了。
四
成晏在东宫同太子妃演一出夫妻恩爱,骗了安依依亦骗了安元生。
安将军的儿子多,止这么一个女儿,如今算是彻底同东宫站在一边了太子的势力已不可动摇,偏他日日在父皇面前伏小做低,也没被忌惮。
皇帝的病愈发重了,怕熬不过七天。
璇玑阁得了消息,姜潋突然笑出声。青池不解,她解释:“皇帝虽年事已高,身子却向来硬朗,不然也不会至今还在皇位。”
“眼下病重,倒有些突然。”恐怕那太子做了手脚,催着皇帝亡命罢了,“他到底不再是当年的小皇子了。”
三日后,丧龙钟响,陛下西去,新帝登基,年号初晏。封安元生之女安依依为后,封后当日,镇南将军便交上了兵权。
姜潋擦拭起许久未用的青峰剑,末了,对青池道:“该去给新帝贺喜了。”
是夜,御书房闯入一名宫女。
“你来了,阿潋。”成晏听脚步便知是她,身为杀手的她几乎落地无声。
“我来讨债了,当年的治水之计可不是白给你的。”
“你想要什么?”
“朝廷同我璇玑楼两不相犯,”璇玑楼杀手行踪飘忽不定,且个个身手不凡,千军万马中亦可脱身,“你如今不再是皇子,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兔死狗烹。”瞧,姜潋八面玲珑,什么事都看得很透。
树大招风,成晏的确忌惮,可这是他的阿潋呐。
“你这样聪明,何必做一个杀手,我不是说了吗,女孩子家的别打打杀杀。”他凑近姜潋,贴着她的耳侧,“阿潋留下来做我的女相好吗?”
朝中多了一位女丞相,名唤江艳。没有人知道这位长相清冷的美人来历,却都承认她的确聪颖过人。
江州一带水患民饥,女相三日便想出了法子,朝中官员受贿勾结。女相一夜之间便集齐了证据。
安依依听父亲提到这位女相,便想见一见是怎样的女子。
“你是江艳?”姜潋抬目,安依依便知自己比不了她了。
姜潋行了礼:“臣见过皇后娘娘。”
“本宫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