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创作挑战赛#妻子凤娇说:当年曾经欺负过她们一家的邻居陈天龙和刘玉珍两口子,听逃跑回来的社员对他们说:大龙和老虎弟兄二个,被小闫湾的几个年轻人用铁锹砍得一死一伤,躺在老观塘的塘埂上不能动弹时,两口子觉得他们的天都塌了。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他们引以为豪的儿子,只要他们在大闫湾生产队一发脾气,包括队长在内的人,还没人敢大声还嘴的。
而且他们在大闫湾从没有吃过亏,没人敢惹,就是这样两个打架勇猛的儿子,竟然被人打的这么惨。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不太相信,以为是人家诅咒他们的。

当他缓过神来,那几个社员的表情告诉他这是真事的时候,他就像一头发狂的疯牛,他的老浑劲也上来了。
他跑回家掂个担稻捆子的铳担就跑到老观塘埂上,对着小闫湾的那几个年轻的社员就要攮去。
人们常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用在陈天龙两口子身上最贴切不过了。
陈天龙这边拿着铳担要去攮人拼命,他老婆刘玉珍也一蹦多高的拍着大腿,指着小闫湾的几个年轻人破口大骂,全然不顾躺在地上的儿子。
那种悍妇、泼妇和滚刀肉的嘴脸在她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闫湾的队长闫凤启一看,小闫湾一共来了7个年轻人,有两个还是他的本家侄子。
侄子头上虽然也在淌血,但他们非常抱团,个个手握铁锹站在抽水机前面,正严阵以待的等着你来攻击,再有两个陈天龙上去也可能会乱锹砍翻在地的。
这几个年轻人看样子也是被逼急了,破上了。
闫凤启也担心侄子受到伤害。
于是,他随即大声喝退了陈天龙,让他不要再上前送死,当刘玉珍拍着大腿,说她的两个儿子是为了生产队的公事,才一死一伤的,要大闫湾生产队为她们家做主负责时,遭到了队长的严厉痛斥。

队长闫凤启看到他们两口子令人作呕的表演,再也忍受不住这些年憋在心里对陈天龙他们一家的怨气和不满甚至是仇恨了,那些让他难以容忍的种种气愤一下子都咆哮出来了。
于是,他厉声地喝斥道刘玉珍:“生产队里叫他陈少龙规规矩矩的看水,叫他堵塘楼不要人家用水了吗?叫他砸人家的机器了吗?你们一家人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养了几个浑儿子,在生产队里专横跋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说我这个队长和队委会的人,这个不合格,那个不合格,就你们合格,该有人选你们呀?你们总是自以为是,狂妄自大,在咱生产队里大家念其是老少爷们的邻居,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有些事都忍让着你,可是外面的人,人家会让着你吗?时至今日你们两口子还不知悔改,你的龙虎雄兵四个儿子,前两个不走正道已经废了,难道你让这两个儿子和玉洁姑娘走同样的路吗?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知道进退的东西!你们儿子惹的祸,一下连累了大闫湾和小闫湾这两个血脉相连的生产队!”
队长说的“龙虎雄兵”和“玉洁”姑娘,是陈天龙六个孩子名字末尾的那个字。
这时,塘埂上的人也越来越多,大闫湾和小闫湾的人都来了。
陈天龙的三儿子陈少雄和四儿子陈少兵以及他们两个10多岁的妹妹陈少玉和陈少洁也哭着跑到了塘埂上。
只见这四个孩子都趴在他们两个哥哥的身上,不断地摇晃着他们失去知觉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喊着“哥哥醒醒、哥哥醒醒、弟弟妹妹来看你们了,我们来接你们回家……”
场面悲愤凄惨,令人潸然泪下……
许久之后,这四个孩子都轮番跪在他们的父母面前又搂着他们的大腿,哀求他们不要再闹了,再丢人现眼了,赶快把二哥弄到医院去抢救。
陈天龙60多岁的幺爹陈奉魁和其他几个陈氏家族的长辈,也过来劝说陈天龙两口子,说他们还不如四个孩子懂事,别在丢人现眼的闹了,毕竟是咱们有错在先。先把老虎送到医院去抢救,余下的事情看公安怎么处理。

陈奉魁又把陈天龙拉到了一边提醒他说:“你以为小闫湾的那几个看抽水机的人就他们几个啊,你去打。你不知道咱大闫湾姓闫的有人跟他们是伙一个爷爷奶奶的兄弟,有的都是族亲,亲戚连亲戚的,真的打起来了,咱大闫湾的人还反过来揍你呢!”
随即他又拉着陈天龙的手向队长走去,并嘱咐他说:“记住,以后咱们跟小闫湾的人打官司,队长说一句,扛咱们说十句的。政府和公安来调查首先要找队长了解情况。走,赶快去劝劝刘玉珍让她别在拍大腿了,你们去跟闫凤启道个歉,面子还要顾一下,不求他以后为咱姓陈的说好话,少给咱们上点烂药,就好了。”
说话之间,陈奉魁拉着陈天龙并领着刘玉珍,来到了闫凤启的跟前,示意他两口子为他们刚才的粗鲁给队长道歉。
闫凤启也派两个社员准备把老虎送到医院去抢救。
事情安排停当后,陈奉魁则表现出既不低三下四的求人,又显得不卑不亢的样子,他把这两种心理巧妙的揉和在一起,给人一种柔中带刚的施压感觉。
只见他表情慎重地说道:“凤启,大龙堵塘楼的初衷还是想为咱大闫湾多留点水,还可以灌一遍稻子,就是砸烂机器,也不至于把人给打死吧?还有老虎拿着铁锹张牙舞爪的上去砍人,砍着人了吗?除了你侄子头上被苕破了一点皮,他们哪一个不都是好好的吗,你看看老虎被砍的不死也残了。悲剧既然发生了,没法挽回,就把他处理好,使咱大闫湾以后风平浪静,你说是这个理吗?”

闫凤启听了陈奉魁的一番话后,知道他话中有话,也知道他不是个善茬。
因为他知道,他们大闫湾虽然是个男女老少不到300人的小村庄,但姓闫的和姓陈的都是比较大的家族。姓闫的稍微多一点,姓陈的次之,其余的都是一些杂姓。
他们姓闫和姓陈的这两个家族因为争着当大闫湾的队长,这些年一直在明争暗斗。
因为姓闫的家族稍微大一点,又跟其他的几户杂姓粘点亲戚,所以,每次选队长时,姓闫的只有多几票的优势,这对姓闫的来说压力也是很大的。
别看陈奉魁在陈氏家族的辈分不算高,年纪也不算大,但他在陈氏家却是很有威望的,他用自己的“雄才伟略”在幕后点拨陈氏家族的人,在生产队里给你出难题,使绊子。
他就是属于那种,明明知道你是因为他出的点子被阴了,但又找不到证据,你想找他的茬出出气,就像用嘴咬刺猬一样,找不到地方下口。
他一直是生产队的豆腐匠,闫凤启也知道他做的小动作,想把他拿下来了,就是找不到理由。
他经常对他家族的人说:咱们生产队的7人队委会领导,咱姓陈的只占了两个人,陈奉厚虽然是个生产队的副队长,但他是个当牛做马的死心眼,每天不是领着那些使唤牛的大把犁田耙地,就是领着社员锄地,担塘什么的,他闫凤启在外面开会,参观,他陈奉厚就像驴一样的只知道领着社员拉磨转圈,还不知道替咱们陈家说说话。
还有那个陈老二就是个虚架子的贫协组长,整天兴的跟个鸡头样的,跟着闫凤启的屁股打转,活像个奴才!

陈奉魁说的生产队的“7人队委会”,是当时上级对生产队的管理设置的7个领导干部的监督机制。他们分别是:生产队长,副队长、会计、保管、妇女队长、贫协组长和民兵队长这七个人。
他们的具体分工是:队长主抓全面生产和生产队的一切事务。
副队长主抓生产,生产队的播种收割,给社员分工派活,队长不在家时负责打铃上工等事务。
会计是管理生产队的一切账目,收入支出,及社员的工分和分配粮食的数目等包罗万象的经济账目。
保管就是协助会计管理生产队的经济账目,说白了就是会计管账条子,保管管理现金,生产队算账时,会计用条子兑算保管手里的现金,保证得分毛不错。
……
其他的三个成员都是各负其职
生产队每次有什么事情或决定都会先开队委会讨论通过,有时也可以否决队长的决定。
当然,否定队长决定的几率还是很少的,大部分成员还是听队长的,既然能当上队长,他肯定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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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奉魁想当队长,就连他家族的人都知道他的鬼点子多,老奸巨猾,心空,很少有人选他。
陈天龙的人头棒,他想鼓动他当队长或进入队委会,但陈天龙一家都属于那种有勇无谋的暴性子,爱冲动,遇事一急浑劲就上来了,狂妄自大爱惹事,生产队的社员对他们的意见很大,属于那种惹不起,躲得起的人。
不过,他正好可以利用陈天龙一家自我膨胀的浑劲掣肘闫家的势力,提高陈家在大闫湾的威望。
他曾多次对陈天龙说:大龙如果能当上民兵队长,就可以带领民兵打靶训练,不用参加农活的。
再个就是民兵队长也可以参加生产队的评分小组。
比如,大集体时评分小组的成员可以给农户从粪凼里出出来的农家肥,怄干后,评等级,也可以给农户的茅厕的粪便按稀稠质量评等级。
每个等级都是不一样的工分的。
在那个靠着工分吃饭的年代里,每一分都会关系到你分配粮食的数量的。
所以,工分对于农户来说就是粮食,是非常珍贵的。
因此,20多岁的大龙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有力气,经常要给民兵队长,比摔跤,比干活的力气等等,就是不跟人家比品行、比低调。
闫凤启看大龙把生产队搅得不得安宁,拿他开刀又找不到理由。没办法,为了安抚大龙,他就把原来的看水员换掉,让他当上了生产队的“一把锹”~看水员。
闫凤启万万没想到,大龙这次竟然捅了个天大的娄子,不仅自己命丧“一把锹”上,老虎也因此死残未卜。

闫凤启听了他的“忠告”后,一语双关地说:我会向领导如实汇报事实的,大闫湾以后有再大的风浪也会有人撑得住船的。
凤娇说,他们正在说话呢,只听她爸爸拄着拐杖拖着那副假肢对塘埂东头大声哭喊着,说不要学徳弟弟去顶罪。
大家顺着声音向塘埂东头望去,只见几个公安和领导,带着学徳爹爹向抽水机这里走来。
这时,爸爸拖着假肢也来到了抽水机旁边,只见他伸出右手一边给那个头上冒血的小伙子擦血,一边说道:“小安,听爷爷的话,你们几个先把抽水机停掉,公安等会问话听不见。你们去把情况向公安说清楚:你们如果不还手,砍死的可能会是你们,大闫湾的亲人也会给你们主持公道的,请相信爷爷的这只木腿。”
爸爸说着,用手拍了拍他的那副假肢。
小闫湾的几个小伙子相互看了一下,都点点头,停掉了抽水机。
因为,他们知道爸爸的这只木腿,代表着爸爸舍己救人的英雄品格。

小安和那几个社员停掉抽水机后,扔下手里的铁锹,等着公安来抓。
小安看了学徳爹后,对领导和公安说:“公安同志,大龙违反土改契约,堵塘楼,砸机器不让我们用水,你们看我们下边那些田里的稻子都快干死了。我们不还手,今天砍死砍伤的可能就是我们,大龙和老虎蛮横霸道,欺人太甚,他弟兄两个是我们打死打伤的。闫学徳站在那里没有动手,要杀要剐是我们几个的事,与他无关,请你们明查秋毫,不要冤枉他这个好队长。”
一位领导示意公安把小安这几个人都给铐了起来,然后,带去指认现场。
幺爷、幺奶和桂荣新妈她们抱着闫俊和闫帅也来到了这里。
她们在幺爷的带领下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学徳爹,没有哭闹,更没有鸣冤。
因为在家临走时,幺爷撩起自己的衣襟用手指着那块伤疤,神情庄重地对幺奶和新妈说:“你们知道,我是出生入死的老兵,要相信政府和公安,去了之后谁也不许哭闹喊冤,给我这块伤疤丢脸!”
这是幺爷受伤20多年来,第一次主动让别人看他这块枪伤的。
幺奶和新妈都沉重地点点头答应了。

原创图 乡村街景
公安走到案发现场,首先查看了大龙的尸体,老虎已经送走了。
之后,公安就寻找目击证人和案发地的生产队长,询问案发经过。
当时的社员都很胆小,害怕惹事上身,都躲得远远地,当初大闫湾逃跑的几个社员也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闫凤启不想牵扯更多的人进来,当他听到公安在找案发地的队长时,他鼓足勇气走了过来,就把当年老观塘的土改用水契约给公安说了一遍。
然后又把大龙是大闫湾生产队的看水员,没报告生产队,擅自堵塘楼、砸机器引起惨案的经过详细地给公安说了一遍。
同时,他也把大龙和老虎以及陈天龙刘玉珍他们一家在生产队里专横跋扈,仗势欺人的种种行为全盘托出,并签字画押。
这时,陈天龙两口子想请能言善辩,主意调子多的幺爹陈奉魁出来替他们说几句话,他们一看陈奉魁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面对小安6个人都说自己是主犯,与闫学德无关的证词证言,公安商议了一会后,就带走了大龙的尸体,并把他们7个人又都给带走了。
当新妈看着学徳爹又被带着手铐给带走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从幺奶手里夺过闫俊,一手抱一个小孩哭喊着:“学徳,再看一眼咱的孩子。”
说着就踉踉跄跄地向着公安和学徳爹跑去。
公安看着新妈那副心碎的模样,就破例地让她们见了一面。
学徳爹亲亲两个儿子后,又亲了一下新妈的额头,强装微笑着说道:“我如果坐牢或枪毙了,你带孩子改嫁或招夫养子,我给小安他们说好了,不会要爸妈为难你的,孩子长大后,让他们知道爸爸是谁,也不枉咱们夫妻一场了。”
新妈想伸手捂着学徳爹的嘴,但她抱住两个儿子了,只听她伤心地哭着说:“学徳,你请放心,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生是闫家的人,死是闫家的鬼,为你守寡一辈子,要饭也要把两个儿子抚养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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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当天晚上幺爷就领小闫湾的几个老人买了一些火纸和花圈之类的祭品,来到了大闫湾的村子边上,想来赔礼道歉。
幺爷让其他几个人先等一下,他一个人来找我爸跟队长闫凤启先到陈天龙家里打探一下消息。
刘玉珍在县医院里照顾二儿子老虎。
陈家的四个孩子见到幺爷和我们三个闫家的人后,一下子跪在了他们的面前,泣不成声的哭道:“叔叔,我大哥死了,二哥残了,我们这个家庭往后该咋过呀……”
看着四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我们闫家的三个老人也是老泪纵横。
他们弯腰扶起了四个孩子。
幺爷用手抹了一把老泪说:“孩子们,我闫世先以一个老兵的身份向你们保证:从今以后,只要我们小闫湾的人有饭吃,每年都会给你们的二哥口粮吃,衣服穿的!”
这时,闫凤启也表态说:“孩子们,叔叔只要当一天大闫湾的队长,也会跟小闫湾的人养着你二哥的,直到他百年之后。”
一向骄横地陈天龙,做梦也没有想到闫家人在他家有难时,比陈家人对他们还要好。
截止目前陈家人连头都没有露,反而像躲瘟神一样的躲着他们一家。
这时,陈少兵说他爸爸:“爸,你平时最听陈奉魁的话,你看到了吗,今天在塘埂上公安来了,他跑的比兔子还快,咱家出事了,他连头都露,都怪你和妈妈被他当枪使,好像大闫湾住不下你们似的,把两个哥哥都养成那样,就他们那性格,早晚都得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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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爷也走到陈天龙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说天龙啊,你跟玉珍都是50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没有10多岁的孩子看得透彻呢。”
幺爷看了一下闫凤启接着说:“我跟小闫湾的人也商议的差不多了,老虎医药费我们全赔,大龙我们也赔一点,大闫湾也应该赔一点吧,他毕竟是想为大闫湾多收点稻子,不赔点钱,良心也不安啊,你说是不是啊凤启。”
闫凤启连声说:“一定赔,一定赔,我们跟着你们走可以吗。”
幺爷拍拍闫凤启的肩膀说:“这才是我们闫家的子孙,大闫湾的好队长,做人不仅要宽宏大量,出事了还要积极解决。”
最后,幺爷问陈天龙说他们给大龙带来的有点祭品略表心意,看看能不能先送来。
陈天龙叹了一口气说:“事情已经都这样了,那你们就送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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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政府找到了当初大闫湾在场的几个目击证人,他们都说打架时有点突然,机器的哄鸣声很响也没有听清他们的吵骂声,但闫学徳始终没有动手参与打架,调查核实后,学徳爹被放了回来。
他回来后协同两个生产队,积极赔偿了陈天龙的损失,也获得了陈家的一些原谅。
老虎经过治疗抢救过了,但他成了一个痴呆的残疾人。
大龙之死,认定他是过错方,是他挑起的事端。
小安他们六个人都用铁锹打了,但是,是谁的一锹最致命,始终无法认定谁是主犯,最后认定为群殴致死。
鉴于两个生产队的赔偿态度较好,取得了陈天龙一家人的谅解。
后来,他们几个最高的判了8年,最少的判了5年。
小安他们六人在服刑期间,学徳爹的小闫湾每年都会给他们分粮食。学徳爹说他们是为小闫湾的公事坐的牢,生产队里不能亏欠他们。
同时,他们也履行诺言每年都会给残疾的老虎粮食和衣服。
事后,公社和大队又给大闫湾和小闫湾出了一纸文书……
篇幅太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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